编者按:2003年,从底层打工拼搏起来的跨国公司高管张东梅,为接到大学通知书却付不起学费面临失学的打工子弟小玲,寄出第一笔学费开始,协作者启动“流动书桌助学计划”,为因疾病、身体残障、突发意外及家庭结构不完整等因素影响而陷入困境的儿童及其家庭,从“预防-救助-治疗-发展”四个维度,开展教育支持、健康支持、生计支持和社会支持网络建设等服务。而每学期,协作者社会工作者走进每个救助的困境家庭,倾听他们的故事与声音。同时,协作者也鼓励每个家庭去表达,用我们的眼睛关注我们。福叔(化名)是协作者2014年持续救助的对象,我们与您分享他的故事。
福叔,56岁,江苏宿迁人,2006年来从老家出来,一直在南京市江心洲一带租地种菜为生。现在这一片菜地,是本地人免费提供的。福叔患有心血管疾病、颈椎病、肺结节,也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一直恢复不好,干不了活。福叔的妻子今年54岁,几乎承担了家中的所有劳动,因为受累常年腿疼。福叔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目前上职校,女儿上初三。
露营基地深处的苦难
福叔的家住在江心洲岛上靠江边的一片小树林里,几间用木板和油布搭起的棚子就是福叔一家人居住的地方。正在拆迁那几年,这里都找不到路,每次社会工作者来走访时,都需要福叔出来接。慢慢的随着江心洲的开发,江边有了“左岸花海”景点,建了露营草坪,路也修好了,从草坪中间的一条小路穿过,就是一片小树林,就到了福叔的家。天气暖和的时候,草坪上露营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悠闲的人们或者惬意的躺在草坪上,或者一家人围坐在烧烤炉享受着美食。林子那边,福叔一般都是躺在床上,天气好天的时候,会躺在太阳下边的一把破旧的躺椅上,脸上爬满了憔悴的皱纹。福叔的妻子多是忙碌在菜地里,或者偶有帮老熟客杀只自家养的鸡,房子后边还有福叔养的几条狗,是帮福叔看家的。对于露营的人来说,并不清楚再走10几步地,会有一家人常年住在这个地方,更不清楚这家人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地方。倒是这边人越多,开发的越好,越对他在这里居住的稳定性带来了威胁。
病痛,依然是病痛
“出去干活扭到腰了,有个把月了,什么也干不了”。2024年3月10日下午,社会工作者王瑞海与志愿者来到福叔家,福叔正在床上躺着,看到王瑞海和志愿者来了,福叔赶忙起身招呼。福叔说最近又腰疼,本来去年花了1万多块钱做理疗,腰疼好了一些,结果前几天干活又把腰扭了一下,现在又开始疼了。在王瑞海的记忆中,似乎每次来访,福叔都是再带着病痛。前两年的时候,福叔一直驮着背,腰直不起来,不能坐,也不能全躺。访谈时,福叔就只能半躺在一把破旧的躺椅上,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2019年以来,福叔就一直被疾病缠身,除了实在难受,平时也不敢去大医院看,怕花钱,也觉得不管用。福叔会吃一些偏方,比如泡药酒,都是老乡活认识的朋友说的,也不怎么管用。2023年下半年,福叔腰疼的实在厉害,在一次社区广场活动中了解到有一种理疗是专门治腰间盘突出的,福叔花了1万多块钱做了6个疗程,好了很多。钱是和弟弟借的,一共借了1万8,给儿子上学花了8千。常年的病痛不光在折磨福叔的身体,也摧残着福叔的心理。“我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全靠她(福叔妻子),糊一天算一天吧”。每次走访,福叔都会用他那微弱而略带嘶哑的声音说。
难以支撑家庭开支的收入
福叔家的收入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种菜卖出的收入,但福叔种的地很少,一亩多,种点西红柿、辣椒什么的,要等6、7月份才能卖,一年只能卖一季,卖1万左右。“没有水,到了秋季也没得水浇,这么多了根本没办法浇,沟里的水不是一家用的,多家用水,菜种上了到时没水浇,没有用。”福叔说。另外因为只有妻子能干活,所以种得多了也忙不过来。福叔的第二项收入是卖鸡和鸡蛋的收入,鸡是二弟家养的,卖不完让福叔帮忙代卖,福叔一斤可以赚差价5块钱,一年也能收入1万多。对于福叔来说,一年中最大的收入是好心人的赠予。福叔种的地是江心洲本地人的,福叔一直尊称对方为老板。每年老板都会给福叔2万多块钱,去年,老板给福叔的儿子找了学校上,还给买了笔记本电脑。为了回报老板,福叔除了自己种菜卖,也帮着老板种一些,在福叔看来,这是唯一能报答老板的方式。而在去年,福叔光吃药看病就花了2万,家庭的收入基本只能维持家庭日常的吃喝和药物开支,遇到孩子上学或需要看病,福叔只能跟兄弟们借钱。好心老板每年的支持,几乎超出了家庭一年的收入。
“省心”的儿女
福叔的儿子小德今年17岁,在江宁的一所铁路技术学校读技校,中考时,因为成绩考的不理想,所以学校是一直帮福叔家的老板给找的。福叔的女儿小敏15岁,今年上初三,马上面临中考。提到儿女,福叔并不清楚儿女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但福叔总说俩孩子最省心。儿子老实,从来不跟人闹别扭,女儿小敏学习还可以,作业不用操心,老师从来没有因为作业找过他。社会工作者王瑞海曾经与小德和小敏也做过几次交流,小德从初中到技校后,开始变得愿意与人交谈,但表达的一直很简单,在家中也更有承担。但谈到最自己未来规划时,小德说不知道,没有想过,毕了业就去工作,对未来要做什么工作,过什么样的生活很迷茫。小敏从去年开始不愿意与社会工作者交流,而且每次当社会工作者去的时候,都会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怎么叫都不愿意回答。社会工作者王瑞海通过学校班主任了解,小敏在学校跟同学交流很好,学习基础弱一些,但还是很努力的。在福叔看来,孩子们只要安安稳稳的,不在外边出什么事情,就可以了,对他来说就是“省心”。至于孩子们的未来怎么样,现在有遇到什么困难没有?福叔似乎没有想过,或者也是没有心力去想。
何去何从
社会工作者曾经多次与福叔探讨过随着拆迁和建设,目前居住的地方可能存在不稳定性,看下怎么提前做好搬家的风险预案。“我们能般的哪?小区租房都一两千块钱,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福叔总是这样说。除了考虑到生计问题,福叔的“回不去”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福叔其实曾经还有3个孩子,都在老家,福叔和妻子在城市打工,孩子在老家留守。有一次家里着了火,3个孩子都没了,从此,福叔就和妻子来南京种菜了,再也不想回去。这是一段不愿提及的经历,以至于直到2021年,社会工作者在访谈中才了解到。
在福叔看来,虽然现在在这边没什么收入,有不稳定的风险,但花销也少,还有爱心老板帮忙。但如果离开这里,支出就大了,房租什么都要钱,而自己有干不了或,妻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反而是收入没怎么增加,支出更大了。所以只能继续留在这,走一步算一步,用福叔的话说就是“糊”。福叔在江心洲住了快18年了,见证了江心洲从一个以农业为主的乡村社区到以生态科技发展的现代化城市社区的演变。这样的演变没有给福叔带来一丁点的发展机遇,福叔的生活依然窘迫,未来充满更多的不确定性,生存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社会工作者走访手记:
与以往一样,我们的话题从福叔的身体健康开始聊起,因为病痛一直折磨着他。这次他的腰又扭伤了,本来去年做了理疗好了一些,现在又开始疼,吃药也不管用。其实,身体健康是福叔以及家庭现在最大的奢望,因为病痛,福叔什么活都不能干,每个月还要吃1千块钱的药。福叔的菜还没有种,今年天气冷,种的迟了。偶尔的卖几只鸡,是福叔一家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气候的变化、经济下滑,这些看似离福叔很远的事情,实际对福叔一家生存带来很大的影响。
每次走访,听到福叔说的最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都觉得人不应该走一步算一步,要对未来做好计划,要有信心。但这么多年与福叔,包括与福叔相似的困境家庭接触下来,我也在问自己,他们不“走一步算一步”,又能怎么样?面对疾病,他们无钱医治,只能靠吃点民间偏方或者止疼药缓解痛苦;面对工作,他们总是处于利益链的底层,最先被淘汰的总是他们;面对孩子的教育,他们要是没有一个可以上保险的职业,连孩子上学都是问题,更别说跟城里孩子一起“卷”了。面对居住,他们盖起来的一栋栋高楼却一次次的抛弃他们……曾经不止一个志愿者问我,这样的家庭我们资助还有什么意义吗?看不到一点可能的变化。我说:“这样的家庭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关注的,如果我们不去关注,他们可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服务需求:
短期需求:
1.经济需求:福叔收不抵支,常常因为看病、孩子上学需要借钱,面临较大的经济负担;
2.身体健康需求:福叔因为最近扭到腰,无法正常干活,且福叔本身患有腰间盘突出,因家庭经济原因,无法及时就医。
中长期需求:
1.居住需求:福叔一家居住在待拆迁的棚户,在卫生、安全等方面存在一定的隐患;
2. 子女自我发展认知及规划的需求:小德和小敏都对未来的发展是迷茫的,且自身的人际交往比较弱,在未来个人发展方面将会面临很大的挑战(就业、人际交往) ;
3.家庭教育需求:福叔和妻子对子女的关注都不够,属于放养型的教养方式,这种教养方式也不利于子女未来健全人格的培养,需要提升福叔和妻子对子女教育的重视程度和教养的能力;
4.家庭规划需求:福叔一家属于走一步算一步,不利于家庭的长期发展,家庭成员也缺乏价值感和自信心,需要注入希望。
【为保护服务对象隐私,文中服务对象名字均为化名】
邀请您跟我们一起支持福叔一家的改变。我们欢迎您同我们一道帮助他们,您可以通过以下方式支持协作者流动书桌助学计划:
一、成为助学走访志愿者
每年3月到4月和7月-10月的周末或假期,与社会工作者一起走进困境儿童家庭,了解困境儿童及其家庭的需求;发现因疾病、身体障碍、突发意外及家庭结构不完整等陷入困境需要救助的儿童。
报名志愿者,填写登记表
1. 参与流动书桌助学计划志愿者见面会与培训;
2. 与社会工作者一起走访,了解困境家庭需求,倾听和记录困境家庭的故事和心声;
3. 走访评估,整理走访资料和档案;
4. 撰写志愿服务参与通讯;
备注:由于困境家庭居住偏远和交通不便,如您能自驾车辆支持走访更佳
您将获得:
1.一次倾听他人生命故事的机会
2.一次实地探访城市边缘社区的社会实践机会
3.一次了解公益项目运作的机会
4.志愿北京志愿服务时长记录
助学走访志愿者报名及联系方式:
北京协作者 刘文静 15311557894(微信同号)
南京协作者 闫世琼 025-86516151;18921447483
珠海协作者 李娇咏 15919153630(微信同号)
青岛协作者 车晓琳 15318875485
江西协作者 袁晶 18179032637
二、成为协作者流动书桌助学计划资助人
方式一:直接资助
(1)部分资助:尽己所能,资助几元、几十元、上百元皆可,集合众人力量,共同资助1名困境儿童;
(2)全额资助:1名捐助者认捐1名或几名困境儿童的学费,平均每名困境儿童每学期的资助学费为1000元(结合各地协作者所在城市学校学费情况和困境儿童家庭情况,社会工作者根据评估结果确定最终资助金额);
(3)持续资助:在困境儿童家庭状况未得到根本改善情况下,按学期捐助,持续资助该儿童完成初级到高等教育。
方式二:捐赠或转发捐赠信息
扫码捐赠支持或将项目捐赠链接或二维码转发至朋友圈或个人,让更多人可以一起参与爱心助学。
扫描以上二维码
助力困境儿童有学上,有爱陪伴
感谢每一位“协作者之友”,协作者期待更多人加入“协作者之友”月捐计划,成为协作者的支持者和建设者,成为助人自助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