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工作，带给我不一样的人生

                                           

2017，这是我从事社会工作的第十个年头。在协作者，我的社工生涯从这起步，这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真正开启社工实践，这一干就是十年。作为一名社工，我们要做的是“生命影响生命”的过程，达到“助人自助”的目的。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在服务别人，慢慢的，我发现，其实是最终也是在服务自己。

遇见

2005年的高考没考好，在对报考的大学不抱希望，考虑是否读技校或是放弃学业时，收到了一份不记得是否有报这个学校这个专业的录取通知书——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社会工作系社会工作专业。那会儿，亲戚中就数大伯有见识，便跑去问大伯，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专业，以后做什么。大伯说：“这个就是新闻里说的，哪里发生灾害就去救灾的，这个不好做，你去学校，让学校老师给你调专业。”这就是第一次听到对社会工作的介绍。当然，我去学校报道了，并没有提出转专业。不是因为想做社工，而是那会儿我很内向，胆子小，不爱说话，见着老师都畏惧几份，哪敢提转专业的事。

既来之则安之，我开始了3年的社会工作专业学习。2005年刚接触社会工作时，它还是个鲜为人知的冷门专业。不只是我，整个社会工作系的学生也没几个是因为想从事社会工作来学习的。2006年，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作出了“建设宏大的社会工作人才队伍”的战略部署，这无疑给中国大陆社会工作的发展带来了不少动力，我们所学的社会工作专业也被学校誉为“精品专业”——我想，含金量还是挺高的。学校教社会工作的老师都是有与社会工作相关学习背景的，有些老师上课的方式都会用专业方法结合开展。比如给我们一节课时间到学校周边的社区走访，画社区资源图；在课堂上放映电影做分享；个案、小组技巧模拟等等。在这个过程中，我对社会工作从基本的概念到形式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不断的学习中，也发现了社会工作专业学习对自己的影响。

还记得在学校，同学不高兴的时候，我会尝试着用社会工作技巧，也希望能安慰她，帮她调整状态。有时同学会说：“你在用同理心的技巧吗？别用社会工作那些来跟我说。”回想起来，那是技巧不熟练，容易被戳穿。不过当电话里和朋友聊天的时候，遇到与自己观点不一样的想法，便也倘然接纳，能够理解。我觉得对我帮助最大的在于促进了我与家人的交流。我们家兄妹三都是老实人，不爱说话。在上大学以前，我和母亲的交流并不多，对家里的关注其实也很少。我上大学的那时段，哥哥和妹妹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母亲一人。《人类行为与社会环境》课上，讲到人在成长过程中不同年龄段的特点时，不禁让我想起了母亲。当养育了一、二十年的孩子都离开自己，只留下孤独一人留守空荡荡的房子，那会是什么滋味。想起哥哥很少打电话回家，母亲的担心和惆怅。我想，母亲需要我们多些陪伴。所以，和母亲电话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虽然每次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我打完电话时心里很开心。有时候也会从妹妹那了解到她对母亲的不满，她觉得母亲偏心，我会想着帮她分析原因，让她正确的来看待母亲的一些话语和行为，多理解母亲。我想，其他同学在不同的方面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吧，因为大家一致认为学习了社会工作，即使以后不做社工，对自己为人处事都有很大的帮助。

大三上半学期，学校实行3+2实习，即3天实践2天回校上课，在这每周三天的实践中，我开始接触公益，和几位同学一起，懵懂的跟着一位资深义工参与各种公益活动，因为他本身有一份工作，但更多时间都是以个人名义在从事公益服务，所以那会儿一直都说不清是什么机构，只是具体做一些老师交给的事情。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参与组织人员免费去电影院看电影、开展义卖、协助老师在职业学校给学生开展活动等等。这段时间，我们更多的体会是怎样组织活动，比较少得到社会工作方面的引导，不过，也是这个实践，让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自信心也得到了提升。我想是因为参与的事情多了，了解熟悉的也多了，自己的参与也得到了实践老师和学校老师的认可，促使我的自信心得到了提高。也是基于这段时间的实践，老师对我的认可，在大三下半年进行毕业实习时，老师推荐我到专业性强的北京协作者进行专业实习。

 

 

锻炼

2008年2月14日，我坐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第一次来到北京，来到陌生的胡同，找到了胡同深处的协作者。协作者的同事雯雯带我找了个住处，双井桥一个小区的地下室，每月300元，十几平米的空间放了2张上下铺，我就在那等另外2位一起实习的同学。实习报道前，李涛和李真老师半夜开完会还特意来看望了我们，嘘寒问暖，让初来乍到的我们备感温暖。接下来就是每天早起挤公交的实习日子。

2008年，北京协作者已经成立了5年，有着丰富的专业服务经验，这种专业化，不仅体现在服务活动当中，也体现在同事间的相处中。开始实习的第一个周末，便有机会参与了北京城郊社区的家庭走访，这是北京协作者服务了5年的城乡社区结合部。许多从河北省张北县来的菜农带着家人在这租种土地，自建简易房，虽然条件挺辛苦，但人却很热情、纯朴。跟着走访了一户人家之后，我和另一位实习生同学要搭档访谈，有担心，也有在心里做着准备，回顾着要了解的问题，回顾着其他人访谈的方法，暗自告诉自己要注意专业技巧的运用。来到的是一个三口之家，孩子的母亲一人在房内，见我们来了之后便招呼我们上炕。接着我们就聊了起来。我们来访的目的一说出口，她便涛涛不绝的开始述说，一开始，我记得个案技巧里提到的要倾听、回应、同理……所以在听她讲述时也很认真，眼睛关注着她，不时的“嗯”，点头表示回应，慢慢的我发现，她不断的在说，其实讲的就是一个问题。于是，我们开始想办法，想婉转的了解其他问题。她也是挺配合的，有问题她就回答，回答完了，继续说原的来的话题。而这个话题我无法真正的去回应它，只能一味的在那听，点头，但心里挺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救星”到才把我们换了出来。

这就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如何运用好个案的技巧？其实方法没错，也都是好东西，但好东西没有了灵魂，那也只是个空壳。灵魂是什么，是对人的关注。问问自己，你真的关心面前这个人吗？如果你真的关心，你就会认真地听她说，想知道她的事情，想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放到对方说的情景中去，感受那个时候的担心、焦虑，给到对方安慰。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能更好的协助对方梳理逻辑，理清思路，反馈给对方，或许对方所担心、焦虑的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糟糕。用心投入、感受了，这个过程中个案技巧才能很好的运用，协助到服务对象。如同这种情况，作为第一次去接触的人，我们需要在走访前，主动的，尽可能多的了解之前有接触过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他们的家庭情况，之前走访过的情况及与这位服务对象沟通的注意事项。现在，接触到服务对象，我自然的能够运用社会工作技巧，我想，这与之前实习时不断提醒自己用专业技巧有关系吧，时常用能让它变成自己的习惯，习惯成自然。所以从实习开始，不论你做的是什么工作，都别忘记了带着专业角色去思考，让自己养成习惯。

在北京实践的一年，是协助我从学生到工作者角色的过渡、提升社会工作服务能力的一年，这一年，有许多的思考，当然也有过争扎。当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了，应该有自己的工作责任承担，我会特别怀念学校里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候，我还想，做社会工作者太难了，退而求其次，做个志愿者就好了。对志愿者的要求没那么严，这样，自己能做得轻松自如。想是这么想，但还是一点点坚持做下来。我想这一点一滴的坚持源于对社会工作的认同，也来源于活动中接触到的每个人。

 

 

参加工作，让我面临了许多的第一次，从社工服务理念到社工服务技巧，都让我从实际行动中有所领悟。记得每年北京协作者都会整理一批捐赠的衣物送给到城郊流动人口聚居的张万坟社区，工作人员先忙碌着把衣服摆放好，通知张万坟的居民，组织排队领取，一个个做好登记，还要想办法处理取到的衣服不满意想退换的情况等。这也能看出，当时我们在操作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体现社会工作“助人自助”理念，我们没有把它内化在实际的行动中。仅是给别人帮忙了，没有专业性，除了发个衣服也没有对服务对象产生其他的影响，如何能让他们自助？这个过程怎样能发挥服务对象的作用，让他们有更多参与。更好的方式应该是从整理衣服时就让张万坟社区的居民一起参与，他们对社区里的居民情况更了解，可能结合实际的情况，做更合适的分类整理，讨论如何发放，如何处理可能存在的困难，这个过程中，不仅让有需要的人得到了衣服，也让参与的居民得到了能力的锻炼，其实他们自己是有能力服务自己的，需要的是社会工作者把他们的能力挖掘出来。这件事让我印象很深，让我在以后的工作中都会下意识的去考虑如何让服务对象参与，挖掘、提升他们的能力。

在这一年里，我时常梦见自己在带活动中出状况了，惊醒后庆幸是场梦，便赶紧检查相应活动有没披露，反而使活动开展减少了错误的发生，竟也喜欢上做这样的梦。我也写过检讨，准备打退堂鼓时，幸亏雯雯的鼓励和说服，才让我调整了心态，重新面对工作。开展服务过程中对参与者的观察也因雯雯给到了积极肯定的反馈更加用心，之前有些害怕的评估也慢慢越来越喜欢，状态越来越好。

我想，步入社会的第一年，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都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在这个第一年，让我明确了自己的职业发展的方向。特别是看到社区的孩子们为了参加表演，手脚冻哭了都要坚持排练；社区的大哥大嫂看到我们来到社区后的嘘寒问暖和对服务的支持；言语间感受到他们在生活中的挣扎，在工作中的无奈，感受到他们的追求和期待……从中，也感受到做每一件事的意义和自己的价值所在。在实践中我感受到观察和反思对自我成长的重要性，也深刻的体会了“在行动中反思，在反思中行动”。

 

 

发展

2008年12月，珠海协作者在北京协作者、伟创力和珠海民政局的支持下注册成立了。我和另外一位同事便被转到了珠海协作者开展工作。2009年2月2日晚上，我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珠海，天色很晚，已看不清这个地方的全貌，只看到一排排的店铺，不愁没有吃饭的地方。与同事杨玳瑁汇合后，她给我大致的介绍这个工业园社区的情况。2008年北京协作者就到珠海这个新青工业园进行过田野调查，在经过了调查、与企业、政府协商，注册成功后，2008年底玳瑁便一人留在了珠海，与工厂沟通需要的支持，找机构的位置，找人装修等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到我来时，机构的房子已经简单的装修过了，只是装修后的场地，需要我们自己打扫，这可是很大一个工程。好在机构开展之前，北京协作者已经面试通过的3位实习生也即将到位。

在珠海开展服务深切的感觉到，要带好一个团队，真是不简单，如何把良好的团队文化氛围持续下去，如何安排好服务活动及工作任务，如何避免自己情绪影响团队成员等等都是自己面临的困难。社会工作的反思能让自己意识到要改正的不足，意识到要克制自己，自我调节，不断的提高自己的能力，这些困难依然是提升自我的奠基石。

珠海服务的顺利铺开，基于在北京开展一年的服务和工作中受训的规范打下的良好基础。在珠海的第一个活动是我组织的元宵节，那会参与的人员基本上是前期田野调查认识的人，虽然人不多，但也是其乐融融，有了个美好的开端。起初的活动类别少，活动并不太多，基本上是两名社工加3名实习生全员出动，慢慢的，我们开始考虑需要人尽其用，减少人员投入资本，也需要侧重培养实习生。

在珠海，我的角色也发生了变化，我不仅需要开展服务，也需要协助实习生提升他们的专业服务能力，也从原来完成机构直接安排的工作变成负责安排协调整体的服务工作，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全新的东西，又是一次大挑战。

有了一年成长的收获，面对3位实习生，我每每都想把我知道的统统告诉给她们，好让她们少走弯路，所以每次活动的筹备会或是评估会，我都会以自己的经验，说很多，提醒一大堆，哪怕是很小的细节。本希望协助他们做得更好，可最后的作用却相反。实习生也不怎么讲话，只是写，问他们的想法时也不是很多，这种情况着实让自己苦恼。有时候还有些抱怨，为什么自己能体会到的他们却体会不到呢？而且也发觉自己不再那么有耐心，而是有些急躁，因为问题是每次反复都提到的。在做实习生的督导时，实习生也讲得比较少，问来问去也不知道她的困难、困惑是什么，觉得没有协助到她。到底应该怎样带实习生呢？记得离开北京时，督导和我做了次交谈，也提到带实习生的事情，我也是从实习生走过来的，需要结合我的情况，设身处地的站在实习生当时的情境下去考虑她的困难，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味的提醒与要求。我总是忘记了同感，忘记了一个实习生刚进机构时对方能接受建议，能做到的程度。再就是忘了成长是需要自己思考的，有时候，就需要让他们经历挫折、困难，自己体会过，才能明白建议的意义，才能真正的成长，而我的做法，属于过份的担心和不信任，甚至影响了她们发挥的空间。又违背了“助人自助”的理念。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也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每当出现问题时不会直接的告诉实习生应该怎样做，怎样想，而是先了解实习生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通过提问的方式，引导实习生自己去思考问题。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有些问题是实习生在现阶段考虑不到的，这个时候就不适合提问题追问了，因为再追问不但起不到引导思考的效果，反而更增加了实习生的心理负担，产生反感。所以，有时候也需要直接点明。对于给言语比较少的实习生做督导时，如果实习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困难或是一时半会没想到，需要督导主动提出近期发现的一些情况做交流。而不是一味的让实习说出自己的困难。对实习生需要多些的鼓励与支持，同时放手让她去做一些事情，工作人员把握好不出轨就行。

 

 

在带实习生的过程中的一些经验使我对带志愿者也有了一定的思考。经过2年的服务开展，珠海协作者凝聚了一批志愿者，随着志愿服务参与的深入，感受到志愿者参与的成长和需要。2010年7月，珠海协作者启动向日葵计划，尝试通过项目的方式，与企业合作，让志愿者能够获得更多成长和支持，希望志愿者能够通过系统、专业的学习，成长为具有一定社会工作理念与实务能力的志愿者，挖掘和发展他们的能力，服务社区更多的人群。我们在以往参与过志愿服务的人群中，通过项目宣讲会、有针对性的动员和面试，招募到11名志愿者成为项目实习生。项目前期是进行理论的学习，让志愿者重新认识“我”，“我”与他人，与社区的关系，学习发展议题、社区调查、专业原则、活动策划、行动学习等方式方法，之后进行每周一次在珠海协作者的实践，社工全程协助引导。整个过程中实时进行对志愿者的督导，开展一对一或是小组督导，协助志愿者面对线上主管对员工参与的不理解、不支持，协助志愿者克服活动设计、主持开展中的困难，协助志愿者反思自己的困难和问题等等。

2011年4月，11位志愿者分成了3个小组，我们根据志愿者想在社区开展的活动引导项目设计，开始实践。我负责带其中两个小队的志愿者分别开展两个活动项目。原则的把握和带实习生大同小异，但这些志愿者与之前自己带实习生还不同，他们没有系统的学过社会工作专业，文化水平高低不同，对事情的理解程度也不同。有时候就需要示范、讲解、评估，让他们明白。比如活动的评估会，志愿者没有主持过，也不太了解为什么要开，那我会了解他们现在考虑到的要开评估会的原因，最基本的总结经验，让下次做得更好，这些志愿者都明白，其他的我会直接补充告诉给他们，让他们明白评估出来的东西不仅自己受用，整理出来的东西对其他可能也面临同样问题的人也有帮助。如何开评估会呢？大家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那我会告诉大家，这次我先带大家评估，或者告诉大家，第一个内容的评估由我来带，接下来由你们自己主持，这都是视不同志愿者能力来把握的方式。当我做完之后，会与大家梳理一下这个过程中使用了哪些专业方法，以便让大家更好的了解和尝试运用。当然，这个过程中需要对志愿者在努力改善的举动表示鼓励，哪怕刚有个念头，这样的话能促使他坚定的去思考、去行动。也需要注意观察志愿者在参与活动项目开展过程中的情绪状态，因为他们还面临着在工厂工作上的压力，需要更多的关注与督导。

因为对11位志愿者的培养投入了许多的精力，志愿者掌握了服务开展的思路和方法后，却要离开了，那时候有个疑问：“花了这么多精力培养了志愿者，但最后却会离开，这种投入值不值？有什么用？”最后一次这批志愿者聚在一起，一起聊这个成长过程自己的变化，也提到“我们在这里学到的，离开去到其他地方也可以利用起来。”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许多的失落，然而我们的志愿者几乎都是流动工人，培育后的离开，志愿者的流失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2010年，在李真老师的带领下，我和23名志愿者一起参与了民众戏剧的培训，并见证了《一个民工的幸福生活》创作的全过程。这个过程中我不仅感受到志愿者们的变化，对自己又多了一份了解，原来放下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能够把需要的最好的状态显现出来。在剧情表演过程中，我感觉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一个表演者，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全身心投入的扮演好你的角色。

最后，依然可以说在带领向日葵计划的过程中，我收获的不仅是个人的成长，那11名志愿者中，后来有6名陆续参加了国家社会工作资格考试，其中有3名通过了考试拿到了助理社会师资格，并先后进入到社会工作领域工作，其中有一名在珠海协作者成为专职社会工作者至今。

 

 

局限

而我的角色，也在不同的工作内容中得以丰富。对外联络、关系维护的工作是我最不擅长，最不喜欢但必须扮演的角色。在这个角色中，我又回到了那个沉默不语，不主动的本我，不像服务中带领活动那么轻松自如，可以滔滔不绝。团队中谁合适做这个对外关系维护的工作呢？我发现大家都有特点，不喜欢干这事，只想踏踏实实的做好服务。同事说，你需要调整下自己，多承担一些对外关系维护的工作，多和相关部门、其他机构建立些联系。我也深感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所以每次外出会议或是培训交流，都尽可能的让自己主动与他人交流，只是这种交流很有限，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不像对服务对象那么自如，心里感觉总隔着一层东西，走不近，也许是自己还没放得开吧，也许是自己对所做事情的认识不够深远，局限了可以去交流的内容。所以这项工作也是我最不满意、难以突破的地方。

从沉默少语到“话痨”，从众人前发言的脸红紧张到活动带领中的有条不紊，从社会工作技巧运用的生疏到成为习惯，从犹豫徘徊到有信心去迎接挑战等等的变化，都离不开协作者团队对我的培养，悉心引导，提供足够的空间和试错的机会。没有团队的包容和支持，这个慢悠悠的我也许今日不知在干些什么，因此，在珠海需要去带新同事的日子，也保持着这份包容与支持，和团队成员一起共事、生活，彼此更为了解，情感也更深。记得有位来协作者应聘试用的同事在和同工讨论事情处理看法时反馈：你们的想法，处理方式一样一样的。她当时表达的言语很诧异，好像不该这样。之前我还真没留意过，听到她的评估倒觉得团队成员思考事情的角度、理念一致，挺好。不过脑海里也有一丝担忧一闪而过——是否同事会因为过多以往的经验而忽略了一些新的想法。这是个有爱的团队，对于我来说，在珠海因为有这个团队的存在而有了归属感，每次从老家回来，也有种回家可以见到亲人的感觉，有什么事都想找团队的人说说。也许是对团队的认可、信任度太高，当有人对团队提出质疑，我的情绪马上就上来。这种心态和反应我觉得是有些问题的，至少不是很理性，它也会让我增加对评价或是质疑者的“厌恶感”，对对方并不了解就加以评价很气愤。当然质疑者语气态度好一些，我的反应也会稍好一些。带有情绪的反驳，还出现在与男友刚相处的时候，因为一句评价——你们开个会开那么长，领导又在给你们画宏图；还出现在听到同行社会工作者对我们有疑问时，心里气愤，但表达起来会稍好一点，分寸还是有的。这也是后来让我感觉到有必要多参与一些培训、交流与其他同行接触的原因，有的同行与团队成员接触之后，一些道听途说的偏面评价就不攻自破了。

在社会工作的道路上走过的这些年，不论是对自己的社会工作服务能力还是对工作的管理，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掌握，对服务的开展还是很有自信的。在这十年的能力提升过程中，社会工作也有着它自己的发展。雨后春笋般涌出来的社工机构，在经历了这么些年的风雨后，也有不少做得不错的沉淀下来。深圳积极响应政策政府购买社工岗位，虽然听闻许多社会工作者在岗位上各处受限，社会工作者的服务得不到在岗机构的理解与全力支持，但通过深圳督导的了解，不得不说，深圳每个小区有社会工作站点，社会工作者与各部门间的链接形成的服务网络，为服务对象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从珠海的情况来看，虽然有的机构为拿项目经费而设计服务项目、广招工作员，服务活动开展缺少专业性，但也看到政府努力通过社会工作协会组织的培训，政府购买提供的项目督导促进各机构项目专业性的提高。我依然，相信有一批批社会工作先行者做着努力，使本土社会工作有更好的发展。我也不想就这样放下从事了近十年的社工路。

 

 

回归

不知从几时起，我有一种感觉——对儿童开展服务比对成人来说更有效，影响更长远，我们需要从儿童时期去影响，等到成年后，有些固有经验性的想法形成，影响起来更难，成人有时自我的突破比孩子更难。2016年，再度制定机构战略规划讨论不同人群面临的困难时，在问题树的分析过程中“过往经历的缺失，受家庭观念的影响”时常会出现，我想，如果这个人在孩时的成长经历中接触过他所需要的公益服务，应该会比等到成年后再去调整更好。

2016年休产假期间在老家，发现老家的幼儿园很多，而乡村的幼儿园基本上以带孩子为主，家里一亲戚为方便接着孩子去学校，居然也可以去幼儿园教书，估计聘请的老师也没有多少专业性。我妈说“你也可以去”。而小学现在一个班七十多个人，老师根本管不过来，以致于托管补课随处可见，我侄子也是补课大军中的一员，据说补课老师叫上他上高中的孩子2个人为近30个人辅导作业。侄子功课也没见什么长进，语文作业虽做完了，但下次还是不能理解题目，完全为了应付作业而写完，令人犯愁。爸爸也不知道怎么管，没耐心，孩子对他只有畏惧，能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想想协作者童缘，社会工作者们从孩子的特点出发，培养兴趣，功课的引导……多希望老家有个协作者童缘。为适应新添闺女带来的生活变化，看到老家服务的缺陷，结合这么些年来的服务经验，我开始重新考虑如何将生活和工作更好的兼顾，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冲动——在老家开一个“童缘”——这是我的理想，也希望是可以实现的理想。

    

在从事社工的这一路上，对我个性的发展带来了许多的变化，我也在不断的重新认识自己，自己的潜能被挖掘出来，缺陷也越来越明显。我很庆幸自己遇见社会工作，遇到协作者这个有专业有爱的团队。可以说，社会工作，带给我不一样的人生。

 

作者简介：

1987年农历9月，我出生在上高县的一个乡村医院，百天后跟着妈妈从外婆家到了县城居住，3岁开始学习生涯，按部就班的从幼儿园上到大学。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修车养家。小学一年级，爸爸过世后，妈妈一个人撑起了家，上五年级的哥哥开始充当父亲的角色管我和妹妹。高中毕业开始做暑假工，大学期间勤工俭学，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2008年开始步入社会，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就是在协作者。